Chapter 34
我并不是急着赶来的。
但还是比平时到得早。
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打开玄关的门，发现宫城已经等在那里了，在关门之前她差点就要把五千日元递给我。
「不需要。是我叫你来的」
平时的话我会收下。
因为这是规则，而且这样做已经成了习惯。
但是，我把五千日元纸币推了回去，然后脱鞋。正想就这样走向宫城的房间，但房间的主人像门神一样站着，让我无法前进。
「不是因为仙台同学说了才叫你的，是我想叫才叫的，所以要付钱」
即使回到家，宫城的心情似乎依然不佳，她一脸无趣地说。
「有什么要命令的吗？」 「……有」
宫城用微弱的声音回答，再次递出五千日元。
怎么看都是毫无计划嘛。
但要是争辩起来又被赶出去的话就麻烦了。
「知道了」
我收下五千日元放进钱包，堵在走廊的宫城说了句「我去拿茶」就走向厨房。
我没等宫城就直接进了房间，放下包。然后松开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
虽然来过宫城家很多次，但今天却静不下心来。
没有心情看漫画，也觉得躺在床上等待不太对劲。
没有计划这一点，我也一样。
虽然我气势汹汹地来到这里，因为无法接受宫城想要用橡皮擦把在这个房间里发生过的事、还有我们的关系都擦掉回归白纸，但直到现在也没找到该说什么好。和宫城开始说话还不到一年，但觉得今天是最不知道聊什么的一天。
我细长地叹了口气，这时宫城端着放有两个玻璃杯和平时不会拿来的小碟子的托盘进了房间。
「把这个吃了吧」
她冷淡地说着，把小碟子放在桌上。
「长崎蛋糕？」
真稀奇。
不光是好久没见到长崎蛋糕本身，更稀奇的是在这个房间里会有食物端出来。在这里宫城会拿出来的东西，向来只有汽水和麦茶。
「今天仙台同学没吃午饭吧。虽然我觉得是自作自受」 「嘿。今天很温柔嘛」 「只是剩下的东西。扔掉太浪费了。……不吃的话我就收拾了」
宫城这么说着，却没有碰长崎蛋糕，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吃」
虽然不太清楚是不是该用叉子吃，但长崎蛋糕旁边配了一把银色的叉子。我用它把颜色高雅的点心送进嘴里。
吃了一口，松松软软的，很甜。底部的砂糖颗粒也沙沙作响很好吃，又吃了一口。
把一块送进胃里，喝了口麦茶。
实际上，正如宫城所说，我确实没吃上午饭。
放学后也拒绝了羽美奈的邀请，没绕路直接来了这里，所以什么也没吃。
但是，我觉得宫城也是一样。
「不吃吗？」 「已经吃过了」
宫城说着不知真假的话，无聊地晃着腿。那样子既像是没事做很闲，也像是静不下心来。
我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就用叉子轻轻刺了一下稍远处她的脚。
「好痛」
摇晃的脚停了下来，怨恨的目光投向我。
「要帮你舔舔吗？」 「不用舔。命令什么是由我来决定的」
对我保持警惕的宫城把脚收回到床上，抱住了膝盖。
「以后别在学校跟我搭话了」 「那是命令吗？」
宫城没有回答。
她移开视线，保持沉默。
我靠近宫城，捏住她散开的裙角。但是，手立刻被甩开，听到了有点低沉的声音。
「今天，因为仙台同学的缘故，我遇到了很糟糕的事」
把是不是命令这事含糊带过，宫城继续说道。
「因为仙台同学来了教室，舞香她们就各种问为什么。回来之后也兴致勃勃地问有什么事，真是够受的」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仙台同学跟我说要借钱」 「……真的？」 「骗你的。我说她告诉我老师在办公室叫我去，我就直接去办公室了。不过她们好像怀疑了」
嘛，也是呢。
一直以来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突然出现，还就这样把人带走了，不感兴趣才怪呢。
「太麻烦了，以后别再叫我了」
这么说着，宫城从床上下来，坐在稍远的地方。
「不觉得有点远吗？」 「因为仙台同学会做奇怪的事」 「不会做的。总是做奇怪事情的是宫城吧」
我纠正这不名誉的说法。
奇怪的事情，是指没有命令就不会发生的事。
只要宫城不说奇怪的话就没事，怪我是错的。但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不想被仙台同学说。刚才你还想掀我裙子呢」 「只是拉了一下而已嘛。宫城你啊，就只会否定呢」 「因为仙台同学总是说些让人想否定的话嘛。大体上，今天是怎么回事。仙台同学和平时不一样。话太多了」
确实变得饶舌了。
明明应该是让人舒服的房间，但不知为何今天总觉得不自在，就像是为了掩饰这一点而不停地说话。就好像刚来到这个房间还不习惯的时候一样，不想让沉默持续下去而忍不住一直说。
但是，不止是我这样。
「这话该我说。宫城你今天不也话很多嘛」
明明没问却主动报告学校发生的事，这很少见。说到底，平时她根本不会拿出点心，也不会对我这么客气。
今天和平时不一样。
这句话完全符合现状。
「我没说那么多」
宫城不高兴地说着，拿来了包。然后从里面取出什么东西，塞给了我。
「这个，你是来拿这个的吧。在学校也说过了，给你」
宫城用烦躁的声音说道。
看向被粗暴伸出的手，上面是在学校还回去的橡皮。
我没有拿橡皮，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
宫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我用嘴唇触碰了她拿着橡皮的手指，舔了一下。
有点冰凉的手指既没有血的味道，也没有薯片的味道。
用力用舌头一压，橡皮掉在了地上。
宫城动了动手，像是要抚摸我的脸颊，又立刻离开了。
「别这样」
抓着手腕的手被甩开，我的额头被推了一下。
「因为宫城总不命令我」 「如果我命令你回去，你会回去吗？」 「如果那是命令的话」
规则是绝对的，我会遵守。
但是，宫城不会下那样的命令。
如果真的想让我回去，就不会提出这种假设，而是像之前那样把我赶走了。
「……仙台同学真狡猾」
宫城在嘴里嘟囔着。
「觉得狡猾的话，就说真的想让我做的事不就好了」 「根本没有非要让你做的事」 「如果没什么要做的就还我五千日元」 「不要」 「那就命令我。约定就是这样的」
我们，看起来不像，但其实很像。
虽然不喜欢校园阶级这种词，但如果用这个来区分的话，我属于上层。更详细地说，我觉得大概是其中偏下的位置。
宫城看起来不是最底层，但也不是上层。
在上层周旋着不让自己掉下来的我，和在不掉到底层的位置上坚持着的宫城，在“半吊子”这一点上是相同的。
而且，都在寻找对自己方便的对象。
我从宫城这里得到了在家以外能安心待着的地方，而宫城则得到了什么都听她说的我。
彼此对这样的对象产生兴趣，也不奇怪。
――我紧紧地握住了手。
这种想法，不太坦率。
答案，其实已经出来了。虽然找出了各种看似合理的道理，但简单来说，就是想和宫城接吻，想确认接吻后会怎样。就在此时此地。
「该下什么命令，你是知道的吧」
我靠近坐在稍远处的宫城。
于是，她说出了和之前不同的话。
「仙台同学你来啊」 「来什么？」 「……亲吻」
接下来要怎么做。
决定权交给了我。但是，没有否决权的我只有一个答案。
我向宫城靠近，梳理她的头发。
长过肩膀的头发黑黑的，很顺滑。
手贴着她的脸颊，慢慢靠近她的脸。
但是，和宫城的视线一直交汇着。
「眼睛，闭上啊」 「仙台同学，真啰嗦。我想什么时候闭就什么时候闭，你安静点」
要说不是恋人的我们不需要什么气氛倒也是，但确实没什么氛围。不过，倒也很像宫城的风格。
没办法，只好把闭眼的时机交给宫城，继续靠近。一边觉得不好操作一边靠近到相当近的距离时，宫城像是要逃离我的视线般闭上了眼睛。
这种地方很可爱。
还想再多看一会儿，但我也闭上了眼睛。
然后，触碰到了宫城的嘴唇。
心跳声并不那么快。
是在紧张。
从嘴唇传来的触感感觉异常鲜明。
柔软，温暖。
不知道是屏住了呼吸还是在呼吸，但感觉宫城这个人离我非常近。
嘴唇离开。
没有尝到什么味道。
说到底，一开始就尝到味道的亲吻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看着宫城，但她不和我对视。
还想再来一次。
我缩短了和宫城的距离。
抓住她的肩膀再次靠近她的脸，却被推开了。
「还打算继续吗？」
传来了不高兴的声音。
「是宫城你说要做的吧」 「我没说要做两次」 「宫城真小气」
我抱怨着，手沿着宫城的脖颈滑动。
传来的体温比平时要高。
「再命令一次嘛」
宫城明显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
但是，停顿了一下后，她轻声说道。
「再做一次」
听到这个声音，我靠近她，轻易地缩短了之间的距离。
我们之间的空间立刻消失，进行了第二次亲吻。
第一次的时候没注意到，但感觉心情很好。
从接触的部分流入了热量，身体像开关被打开了一样动起来，舌头在嘴唇上滑动。比起用手指触摸时，体温更加交融，彼此的界限变得模糊。
宫城的嘴唇微微张开，漏出了叹息。
夹杂着沙哑的声音传来，耳朵深处嗡嗡作响。
宫城的手抓住了我的马甲。
更多，想要更多。
想要触碰到宫城的内部。
我稍微分开了那微张的嘴唇，试图让舌头潜入，但被拒绝了。像是抗议般咬了咬她的嘴唇，结果被用力推开了身体。
「我没说可以做到那种地步」 「亲吻就是亲吻吧」 「总之，已经不用再继续了」
宫城干脆地说着，离我稍远了一些。
「这之后，要怎么办」
宫城避开视线说道，把带着鳄鱼封面的纸巾盒扔了过来。
「要怎么办是指？」 「这样不是很尴尬嘛」
嘛，确实。
宫城不是恋人，用她的话说连朋友也不是。和这样的对象接了吻，不可能不尴尬。
但是，应该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不认为只是一个亲吻就会让宫城的态度软化。
反正今后她也会用带刺的话不停地抱怨，也不会变得温柔。如果突然亲昵地跟我搭话，反而会觉得恶心。也许可能会有什么改变，但在改变之前谁也不知道，所以我觉得只能顺其自然。
「仙台同学虽然脑子好，但是个笨蛋呢」
宫城带着叹息说道。
「说我笨我承认，但脑子并不好」
如果脑子好的话，就能回应父母的期待了。
应该会去不同的高中，也不会遇到宫城了。
「尴尬什么的只是最初而已」
我不负责任地说着，躺倒在床上。
宫城保持现在这样就好，只要能像一直以来那样对我就行了。
「以后也要叫我哦。叫我过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叫的，别命令我」
宫城一脸生气地站起来，拿来了漫画。然后，喝起了汽水。
和她接吻后明白的是，我硬要来她家、在学校叫她出来、让她命令我，是因为我喜欢她到了这种程度。
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地喜欢她。
虽然不打算告诉本人。
来源: https://kakuyomu.jp/works/1177354054894027232
由DeepSeek翻译。